关注巴黎疯人院的人都是
新一代留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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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投稿，是一位来法多年小姐姐讲述她与法国人友谊的二三事。
01
很早以前就发现，
我的体质貌似和大多数天朝人都不太一样，
简言之就是非中国胃。
出国前那二十多年对餐桌的记忆，
几乎就是一部和家长斗智斗勇的挑食与反挑食的血泪史。
然而小时候第一次去麦当劳的时候，
就爱上了汉堡里的芝士和牛肉饼，
于是来了法国以后在吃这方面丝毫没有水土不服，
简直是老鼠进米缸，
甚至对于奶酪的狂热让不少法国人都瞠目结舌、自叹弗如。
民以食为天，
我想对于法国饮食文化能无缝对接的我应该很容易融入法国人的群体吧。
之前读书的学校几乎没有其他中国留学生，
和学校里的法国同学的关系也从一开始看到生人就很怕、不敢和人说话到最后的还算和睦。
然而有一个困惑始终没有被消除，
那就是我和他们到底算不算朋友？
如果算的话，
为什么所有的同学聚会大多数人还是投票给星期一到星期四的晚上？
对于法国人来说，
星期五晚上和周末是属于私人时间，
只和家人朋友分享，
而同事同学间的聚会很多人宁愿承担睡眠不足地去上第二天的班也不愿意占用周末时间。
那么说不算朋友仅仅是认识的人，
但是真有什么事他们又都很乐意帮忙，
从学校的小组作业到毕业时的搬家运行李，
甚至毕业后的就业推荐。
同样的，
之后上班时和同事间的关系也一直让我困惑，
有时他们的热情和关心，
让你觉得已经和他们是朋友了，
有些时候又觉得和他们仅仅是认识的人而已。
心地善良的人确实不少，
但也因此经常分不清他们是出于博爱主义对谁都好还是从心底里认可一个人是值得交往的朋友。
02
曾经似乎也有过一度关系很好的法国人。
刚来法国的时候有段时间是home stay的，
因为第一家房东是个极端抠门刻薄的独居老太，
忍无可忍之下换到了Guena夫妇家。
这对夫妻是绝对的好人：
善良、好客，
然而他们的过分热情有时又让我有些吃不消。
比如在做自己的事时，
老头总是会围在边上问这问那，
甚至用手在我电脑屏幕上乱戳。
我是个很爱惜东西的人，
很讨厌别人随便碰我的液晶屏幕，
但也不敢讲只能一直忍着。
直到有一天我在看别人上传的照片，
老头觉得屏幕摆放角度不方便他同时从边上一起看，
就擅自用手去掰屏幕，
整个手直接捏在屏幕上导致屏幕瞬间全都花了。
当时我内心整个是崩溃的，
要知道我特别喜欢那台电脑的屏幕型号，
而当时那个型号已经停产了，
想买新的都没地方买了。
即使如此，表面上我还是不得不克制自己，
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风平浪静，
之后自己一个人运行了半天查液晶坏点的程序，
老头注意到我的不悦，
但是他却认为我是因为bisous的事而对他有意见。
bisous是法国人的一种互亲脸颊的礼貌，
通常家人朋友间都会做，
老头早上出门会要求bisous，
晚上回家也会要求bisous，
甚至在边上看我上网的时候，
都会把下巴搁我肩上突然亲下脸。
我当然知道要入乡随俗，
但是你让我和老头子互亲脸颊，
还要同时内心完全没有任何尴尬别扭，
我做不到。
我从没拒绝过老头bisous的要求，
但是做不到他要求的热情洋溢使劲亲。
中国人最忌讳的就是这个，
然而老头似乎不懂，
总觉得我做bisous时的不自然和扭捏，
是因为反感他这个人。
于是多次试图和我沟通这事，
又是当面又是邮件的，
不管我怎么解释似乎都没法让他理解。
有时bisous的时候，
甚至会嫌我用力不够而要求重来好几次，
这…就不是一点点尴尬了。
本来很小的一件事，
给他搞得我都对这个法国式礼节有很深的心理阴影了。
捏屏幕那件事发生后，
他就写了很长的邮件，
又是说bisous是个多重要的仪式，
又是说我不和人交往太封闭，
我开始对他产生了厌恶感，
并且也不想回那近乎无理取闹的邮件。
当时我经常在QQ上和朋友保持联系，
他看不懂我在聊天，
就质问我既然有时间玩干嘛没时间回他邮件，
我说我是在和我以前的朋友联系，
这很重要，
我不是你认为的完全没朋友的封闭之人。
这件事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文化差异是如何把人从相见恨晚的友好变成看见就烦甚至想撕逼的地步的。
03
和Guena夫妇的故事还没完，
之后我开学了要去另外的城市读书，
临走前老头再三让我承诺还会回他们家，
甚至提出让我每周末都回他们这里。
我读书的城市来回火车票估计得一百欧，
每个星期都去，
这一个月就多出好几百欧的开销了，
相当于国内很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也相当于我在自己的学生宿舍外又额外租了套房子。
撇开钱的问题，还有时间，
我不认为法国的工程师学校能有那么多闲工夫每周末都这样虚度。
我说开学了应该没时间吧，老头说不可能的。
我只好说得更直接：火车票太贵了。
老头不悦：“你又不是没钱。”
？？？
我的钱难倒是大风吹来的可以这样随便挥霍浪费？
就算没有钱和时间的问题，
我也并不愿意再次造访他们家，
不但不自由，还要欠他们人情，
他们总是很努力地给我一筐梨，
然而我想要的仅仅是一个苹果。
表面上我是被妥善招待的客人，是受恩惠的那一方，
实际上我将彻底失去自己的个人空间，
作为一个需要靠独处来补充能量的内向型人格，
这样一点也不快乐。
后来老太太来打圆场，
说不愿意就算了吧，
只是记住如果你想来我们随时欢迎。
开学了，一大堆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法语授课完全听不懂，
学校里还有很频繁的考试安排，
都说法国人懒，
工程师学校可根本没法容忍懒人，
一学期大小考试不下几十次，
甚至圣诞假期开学后那一周都有五六场考试，
第一年我天天都是睡眠严重不足的状态，
站着都觉得能睡着了。
然而老头还是天天等我上MSN陪他聊天，
刚开始我也会回复，
告诉他因为学校里的课完全听不懂很焦虑，
他和老太一起说别紧张反正你聪明着呢一切都会好的！
相信大家很多人都是这样，
往往是在查资料的空隙当中抽空回个一两句话，
可是老头却不允许我同时做别的事，
一旦回慢了就不断发闪屏抖动，
有时我回慢了，
只是在思考这句话法语该怎么说而已，
接二连三的闪屏抖动让我连思考都变得困难。
除了闪屏，他还喜欢发视频聊天请求，
我不接就十个十个地连发，
于是我越来越不愿意和他聊了。
后来客观上也确实越来越忙没时间了，
我卸掉了MSN。
04
再来说说法国人的友情观，
在他们的理解里，
似乎只有互相拜访过对方的家才算是朋友，
特别重视三次元的实际接触，
所以网友什么的一律不算朋友。
之前的Guena夫妇就曾经说过,
我QQ上那几百个联系人都不能算真的朋友，
一个前同事也说过类似的话，
说要互相串过门最好留过夜才能算。
我说我学校里认识多年的死党,
互相都不知道对方家庭住址的多了去了。
她表示不理解，
说她甚至在不认识的人家里睡过夜过，
怎么可能学校里的死党还没串门过。
这位同事曾经招待我到家里去过，
为了尽可能地多融入法国人圈子，
我也去了，但是真心不觉得有趣，
一堆人在那里扯着一些完全没兴趣的无聊话题，
一扯能扯一晚上，
之后可能还意犹未尽找个酒吧接着扯。
有些男士还会开一些让人反感的暧昧玩笑，
所谓的法式幽默，
就是荤段子可以不分场合不分对象地说，
甚至法国女人也有爱讲荤段子的。
法国人也会八卦别人的感情状况，
不过是直接感兴趣别人的性生活，
在他们看来不结婚不生孩子都不是个事，
但是不能没有性生活。
有些八卦的人一发神经也会来个乱点鸳鸯谱，
到后来我干脆说自己是同性恋不喜欢男人。
虽然法国人的聚会是个很让人头大的存在，
但是为了融入还是不得不勉强自己去，
因为一旦拒绝过几次，
就可能被永久排除在他们的圈子外了，
不愿花时间和他们腻在一起的都会被认为是不愿和他们来往。
以前刚去学校的时候，
曾经明明一星期睡眠不足了，
而且第二天还有事要早起的情况下，
去一个同学家木讷呆坐了好几小时到深夜，
第二次邀约因为下周要考试而回绝了，
然后就再也没有被邀请过。
圣诞放假前因为想自己一个人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外加不得不准备节后接踵而至的一大堆考试而拒绝了一切邀约，
也因此被学校老师认为是自闭症。
之前的公司有两个同事离职的酒吧欢送会我都没去，
结果就发现和剩下的同事，
关系变得有些说不出来的疏远和生分。
离职以后，
之前的同事写邮件来问我什么时候去看看他们，
我真的不知道干嘛还要去那里，去了只会尴尬，
思维的不同让我不知道去了该说什么好，
语言的障碍也让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八年多来，
我有试过去融入法国人的圈子，
然而最后对于和他们是不是朋友这个基本问题都不敢肯定。
虽然我知道正确打开法式美食的方式，
但是始终打开不了法式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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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PS：
院长说，转发这两只漂亮和起司，这个五月你将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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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auty and cheese！
—END—
【往期回顾】
住法国人家、世袭房、撕室友，离开前想分享（吐槽）我全部的租房史
